了国民幸福指数的研究结果能加以运用,我们制定了一系列的指标。叙述现实是很复杂的,用数字来表达就简单得多,并且似乎能总结所有事情。当然,数字是做不到总结所有事情的,但人们认为它能。
参与设计国民幸福指数的人员以人类发展指数为方向,因此你会发现国民幸福指数带有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风格。这样设计指数主要是为了便于国家与国 家间的比较,因为联合国以及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宣称这是在创立一种新的全球管理形式。在联合国制定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方案时,人类发展指数是重要的参考。联 合国希望把预算从其他花费项目上重新分配到教育、健康和经济发展上来。不丹研究院(CBS)采用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为不丹所开发的方法来 设计这个指数。
采用这种方法,用来形成指数的各项指标越少越好。不要运用太多的指标,对指标的选择要少而精。最好的方法是选择那些能体现所有事情实质的指标。但现实问题是如何找到这些指标。我们还找不到。生活的多样性、社会的多样性需要指标也具备多样性。
国民幸福指数问卷和变量
我们运用合并计算的方法(the aggregation method)来处理国民幸福指数调查中搜集到的数据。有时候,被采用到合并算法里的变量必须符合统计学原理,也就是必须具有代表性,必须能通过统计验 收。我不太赞同这种方法,因此我们保留了一些没有通过统计检验的变量,这是出于道德伦理的原因。尽管这些变量不具有统计学意义,但我们仍希望它们被关注。
我们在国民幸福指数调查中采用了72个变量,也就是72个问题。我们为每个变量设置了底线,比如,如果你体会到平静的频率是“经常”,这一点就 符合了幸福的标准。在随后输入数据时,我们会给问题的选项编码,这样就能分析出谁能感受到平静的心态。最后的结果是17%的人心态平静,这是一个很高的水 准。怀有同情心的人占了10%,有些人的同情心甚至有一点儿极端。
再如慷慨,每两周能有一次自己很慷慨的感觉,也就是“经常”感到慷慨,就达到了这个指标的底线。当然,是否慷慨是由调查对象自己报告的,但我们有核实的方法。随后,我们会统计每年捐赠的额度、劳动交换和社会支持的小时数等来检验调查对象的报告是否属实。
有时候,调查对象的报告是不真实的,因为他们夸大了实际情况——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付出什么,谈不上慷慨。除了这种核实方法外,我们还可以从调查对象报告的具体行为中检验他们的陈述是否真实,比如他们为别人提供了多少时间、金钱的帮助等等。
在危险行为、健康成长以及健康障碍方面的底线是这样的:如果从你的居住地到最近的健康保健中心的路程在一个小时的步行范围内,这就被认为是保障 健康的合格条件。如果按这条标准来实施,政府就必须广设医疗站点。居住地的人口密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医疗卫生设施在整个国家分布的广度。
我们的问卷中还有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辨认你周围的植物并说出它们的名字。我们要求人们至少能说出15种植物。在城市地区,人们根本就说不上来几个。他们连自己房屋周围的植物都不认识。6月2日是不丹的植树日,每个人都被要求在这一天中一棵树,但有些人并不执行。
我们有大量的资料信息,以上只是介绍了一部分我们在调查中所采用的变量。
国民幸福指数的计算
国民幸福指数的计算方法被称作“可分解底线法(decomposable threshold method)”,因为这种方法有两个显著的特征。一是为了政策需要,数据可以被分解。你必须能够说出谁在受苦,谁没有达到标准,他们在哪儿,多大年纪, 等等。这样,政策和计划的制定才有目标性。比如,这个地区需要关注,那个地区需要更多的资源,等等。
二是底线的设立。出于规范化和道德因素的考虑,我们设立了一条底线,并认为要想获得某种程度的幸福,就必须达到这条底线的标准。如果你在底线之下,你就要受苦。如果你在底线之上,你就拥有了获得幸福的最基本的条件。
一个人想要获得幸福,就必须同时在这72个变量上都达到底线标准。因此,这72个变量十分重要,能覆盖所测量的绝大部分元素。
我们用来计算和得出某个指数的方法是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的,比如是否安全。安全是我们获得幸福所必需的条件之一。调查对象被要求按三个等级为 他们的安全现状打分——经常感到安全,总是感到安全和很少感到安全。理想情况下,我们应该有更多的等级分类,不止是三个,但那样会很复杂,会增加提问的难 度。人们认为我们至少应该设置5到6个等级。
假设调查对象认为他总是安全的。下一步我们要用数字来体现这个回答。任何没有达到这个幸福标准的人,我们给1分,如果达到这个标准,我们给0 分。事实上,我们倾向于首先计算不幸福的情况,计算不幸福的人而不是幸福的人,因为如果幸福的人下次变得不幸福,那么这次计算他也没有任何意义。接下来, 我们用1来减去总体得分情况,最后得出一个国民幸福指数。
数据的输入就像某种矩阵(matrix)。矩阵里有72个变量,有的变量用分等级衡量的,用1、2、3计分,有的变量是客观的、明确的数字。这 些数字是绝对的,比如提供自愿劳动的天数。一个人每年提供50天的资源劳动,另一个人在过去的30天里每天都享受着健康,这都是绝对数字。因此,矩阵里的 数据是混合的。
这些都是关于调查对象的数据,我们有1000个调查对象。数据按72个变量的分类来输入。因此,你可以想象,这是一个1000×72的矩阵。矩阵的类型就确定了。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确定底线,也就是幸福和不幸福状态的分界线。
在自我报告健康状况方面,“非常健康”是底线。在健康天数方面,我们采用平均值,即过去的30天里有26天健康,因为疾病而损失4天,这就是底线。
数字化资料涉及三个等级分类:良好、优秀、一般。根据相应的底线,这些选项被赋予不同的分数,并被转化为0到1之间的某个系数。0意味着你已经达到了获得幸福的底线要求,1表示没有达到。假设幸福涉及九个方面,一个人在其中的六个方面都达到了要求,这就是幸福的宽度。
我们能计算出每个人所达到的幸福的宽度,也可以计算所有人在每个变量上的得分,这个使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衡量这个社会。比如,没有达到幸福 标准的人,经常发火的人。负面情绪或破坏你宁静的心境。假如你有一个生气图表,你会注意到自己的性格中,怒火曲线高高在上。你很难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快乐的 人,因为你宁静的心境总被打破。
我们将不幸福的情况的数目除以调查对象的人数,这样就能得到平均数。这个平均数能反映整个社会里不幸福的宽度。如果用1减去这个平均数,我们就能得到幸福的宽度。
不丹人在72个变量中,平均有43项达到了标准。如果用碗来比喻,我们讨论的不是每个碗里有多少水,而是每个碗里都有一个固定的水位,用来界定幸福和不幸福。我们只计算你是否达到这个标准,至于你离这个标准有多远则不在计算范围内。
我们可以看出,人类发展指数偏重教育。我们没有这样做。九大领域72变量都是平等重要的,每一个都具备同等的分量。假设九大领域是平等的(编者注:参见10月29日本版文章),我们也可以计算出每个领域对于国民幸福指数贡献了多少百分比。
我们的目标是创造幸福的社会,如果能首先创造出快乐的个体,我们就无需依靠物质刺激来寻找欢乐。如果你这样做了,外界资源对你的影响将会降低。 我们的消费会减少。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深信感官刺激是带来幸福的关键,因此我们认为自己需要许多物品来满足欲望。但随后的事实证明,这并不能给我们带来幸 福。从我们的日常经历中就可以知道这一点。我们存在太多的幻想,购买了许多其实无用的东西,这是我们曾犯下的错误。 |